某年某月某日冬,蛇神星王都,天气晴朗,日均温零下8度。

        犀利冬风依旧刀割般刮在脸上,整座城市覆压在积雪之下,似乎要摧毁眼前的人类文明。然而,当城市干道不再拘泥于地面时,天空就变成了新的交通干线。各色飞行器如结队群鸟,迎着初升朝阳穿过寰宇,又是一副浩渺的繁荣景象。

        而这些,都是他的家乡尚不能及的。

        须佐之男睁开眼时,身旁那片床铺还留着八岐的余温和气味,想是刚离开不久,现在正忙着去处理公务了。

        桌案上摆着个方方正正的饭屉,须佐之男走过去打开,一股香喷喷的蒸汽瞬间漫了上来。四只方格里盛着精致菜式,有两块卷着鱼糕和火腿的玉子烧,一只三角圆圆的饭团,切成小块的各色瓜果,以及一小碗虾仁菌菇豆腐汤。

        失去自由是一方面,但平心而论,八岐大蛇在他的吃喝用度上并没有缺衣少食。须佐之男一边想着,一边将窗户开了个通风的缝隙,寒冷而新鲜的空气顿时涌入室内,挤走了前一晚交缠后留下来的旖旎气息。冷空气将须佐之男吹了个清醒,他晃了晃脑袋,后颈还有点疼,不用特地去看都能想象得到腺体被咬成了什么样。

        一如既往地收拾床铺、洗漱、吃饭,接下来便是须佐之男一天中最充满着期待的时刻。他在这里仅有的三个血亲,给他带来慰藉与欢愉的小生命,总能为他这一潭死水般的囚牢生活填上些许明艳轻松的色彩。前几日的大雪让孩子们得到了别样的快乐,他们跑到须佐之男能看到的那片小径上堆了个大雪人,一大早又一人带了只小雪人过来。须佐之男用八岐大蛇送来的宝石首饰给雪人们分别做了装饰,眼睛用两颗鸽子血点缀的代表八俣天,脖子上挂了件紫锂辉项链的代表伊邪那羽姬。剩下那个造型奇特的代表伊邪那羽,除了那两个圆滚滚的雪球,背后甚至还伸出了八条小雪蛇,伊邪那羽为它起名叫“八岐大雪”。

        须佐之男看了这酷似八爪鱼的“大作”后有些忍俊不禁,从宝石匣子里找出一块菱形紫水晶贴到了八岐大雪的脑门上。因为室温过高,为了将这三只小雪人留得更久一些,起初须佐之男将它们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面朝里,背朝外,偶尔看见了就会想起他可爱的孩子。然而八岐大蛇似乎对这东西有种恶感,兴许是意乱情迷时几次三番察觉了三道不善的视线——就在前一夜Alpha正趴在他背上啃咬腺体时,忽然停住了舔舐撕咬的动作,接着支起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相对偏僻角落的窗户旁边,一把拉开了天黑后自动闭阖的窗帘。

        三只小雪人正直勾勾盯着八岐大蛇,“八俣天”的鸽血眼目光森森,“羽姬”脖子上挂着的紫锂辉石闪闪发亮,“八岐大雪”额头上的紫水晶似是能射出洞穿一切的光芒。

        因着须佐之男私自将珍珠送给羽姬的行径,八岐大蛇正不高兴着,这三只小雪人更成了令他不悦的催化剂,烈火的气息登时爆炸一样填满了整个房间。须佐之男被突然浓重的味道压得喘不过来气,四肢几乎不能动弹时感到自己的腰被拎了起来。生气的Alpha将他翻过来后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异物再度侵入的钝痛令他难以自抑地惊喘,抬头就又撞进了八岐大蛇深邃的红色眼睛。

        最后,八岐大蛇将那雪人身上的宝石都摘下来挂在了须佐之男身上,而后亲自剿灭了三只“监视者”。须佐之男发现时,那三滩雪泥已经快化成坚冰,即使他有心重塑,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捡起被八岐大蛇丢到地上的毛线围巾,须佐之男坐回床边,沿着还未完成的部分继续织了起来。他手上的动作十分熟练,脑子里还盘算着羽姬和羽那两份围巾应该绣上什么样式的花纹——就在此时,三下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影子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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