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当然是块木头,谢云流从小就这样认为。

        他这个师弟自小呆板老成,无甚趣味,约他下山出游,鲜少能成功,而一谈到练剑修道、打坐背经,却又面露喜色,李忘生喜欢做这些事,可惜偏偏资质平平,故只得花更多的时间刻苦修行,如此更没有时间同自己下山了。

        李忘生并非是和自己性情相投之人,谢云流心中无比清楚,他时常恼怒李忘生对自己的拒绝,少时曾一度与他疏远,只是他单方面的疏远并未换来李忘生的讨好和亲近,那人似乎并未察觉,依旧不温不火,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对他的尊敬与仰慕,以及恰如其分的距离,这让他十分挫败。

        回想自己归来后的发生的种种,也可亏他师弟是块木头,被自己打成重伤,竟然也不计较,谢云流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渐渐已相信了李忘生七八分,大概的确是错怪他了。此时他欲与李忘生欢好,是听了陆危楼的话难以抑制汹涌的情思,另一方面却想借此机会与李忘生双修,探一探那人的灵识。李忘生似乎对自己身上的诡异之事一无所知,更没觉得那张剑帖有丝毫的不对劲——他总是这般无知无觉,甚至直到现在,李忘生也对他如何来的中原也不闻不问,李忘生根本不关心他。

        思及此,谢云流又气得“哼”了一声。

        李忘生如何不知道谢云流又生气了,只庆幸这次他没有直接一言不合便跳窗而走,想要宽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再叫谢云流回到床上继续方才那未成之事吧……

        良久,谢云流平复下来,只得暂时抛开那绮丽的念头,择机再与李忘生双修,这才接着先前的提到的剑帖。

        “陆危楼卖出的剑帖的确是我抢走了。”

        本以为那道貌岸然的师弟定要指责自己,却听对方答道:“师兄,你何苦冒此风险,欧阳卫乃是朝廷命官,他若认出了你,怕是又要起波澜。”

        谢云流不以为然:“李忘生,你当真以为我有如此重要吗?连你都认不出我,何况旁人?这几日我在长安城里穿梭,并未乔装打扮,却无一人将我认出报官。不过十年而已,过去总总已是云烟罢了!”

        李忘生听后心中发苦:“师兄,下次忘生定能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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