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到小区要坐13路公交,进了小区直走,到转角超市门前左拐,第四个单元门,七楼。

        这段路,每周苏槐都要走两次。来时完好无损,走时满身创伤。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父母极端的控制下,但凡有一点小事不合两人心意,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

        苏槐站在六楼楼梯间稍微有些气喘。一口气爬了六层楼,难免出了点汗,他蹑手蹑脚从书包里拿了无香湿巾,擦净额头和颈后的汗液,努力平稳呼吸。不这样做,一定会被骂“体能太差”。

        等自己呼吸均匀下来,苏槐才登上七楼,掏出钥匙进门。“咔哒”一声,门刚刚打开条缝,就看见母亲面无表情的脸,显然已经在猫眼盯了半天。

        “我怎么没听到你上楼的声音?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故意躲我?”女人两眼直勾勾粘在苏槐脸上,苏槐熟练地微微低着脸,睁大眼睛压低眼尾,用服从的目光迎上去。

        “我换了你给我买的运动鞋,那双鞋走路挺轻快的。”

        我穿了你买的鞋子——我很听话;鞋子很舒服——你很厉害。我们做得都很好,你还有理由生气吗?在这样的家庭生活,苏槐可太懂表演与语言的艺术了。

        果然,母亲没说什么,从玄关让开。

        苏槐脱下鞋子,整齐地摆在鞋架上;把书包塞进行李架的底层,书包带理好;外套脱下来反着折两下,一会拿进自己房间,防止灰尘落在家里。和一直等自己的妈妈说谢谢;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爸问好。一切都无可挑剔。

        就在这时,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从背后扇过来,打在苏槐后脑勺上,打得他跌倒在地。接着就是左手手腕被人抓住,一把折凳重重砸在左肩、上臂,苏槐简直疑心自己的胳膊会骨折。

        “进门两分钟了,不回屋学习!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啊?不磨蹭会死?”刚刚还一脸平静的母亲像要杀人,挥了几下折凳之后,又狠狠在苏槐大腿上踹了两脚,提着他手腕硬是把人拖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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