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伸手扶起了我,瞧我性子赤诚淳朴,是个恭敬孝顺的好孩子,语气也温和了几分,道:

        “辰儿啊,琬儿之事,你可曾怨过哀家?怨哀家狠心,拆散你们这对恩爱夫妻。”

        我忙摇了摇头,言道:

        “辰儿不敢,若论心疼,皇祖母比辰儿更甚,更何况,于天家而言,国事便是家事,一切都当以国事为重,这道理辰儿醒得,长公主殿下亦是心中了然。”

        太皇太后见我能如此明白事理,也是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言道:

        “辰儿啊,你是哀家的孙婿,哀家有些掏心窝子的话,不得不对你说说啊。”

        我闻言,垂首恭听,神色亦是凛然。

        “哀家自二八年华被皇家册封为太子妃起直至现在成为太皇太后,已逾四十多年,其中历经四代皇帝。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本是安心颐养天年,闲时含饴弄孙取乐之时,怎奈何,天予不仁,令哀家四十而丧夫,五十丧子,最后,就连哀家的皇孙都没能保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人生致悲之痛,莫过于此。”

        言至于此,太皇太后亦是老泪纵横,不绝令我心神慌乱,至我印象之中,从未见过太皇太后提及此等伤心过往,更别提见太皇太后悲伤落泪。其心可悯,其情哀婉,令我闻之也不觉红了眼眶。

        “为保皇家威势,哀家不顾世人流言,苦掌朝政,多来苦心孤诣,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周旋于权臣与藩镇之间,只为皇室孤儿寡母留有立锥之地,不让北魏江山断送在哀家手中,即便为人非议,受人指摘,哀家也在所不惜。哀家的心思,辰儿可明白?”

        说道最后,太皇太后情绪有些激动,却被她生生压制下来,而最后那一问,对我亦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期许,我不敢也不能让太皇太后失望,俯首再拜,默默流下泪来,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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