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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是身形佝偻瘦小的老者,拄着枚拐杖,很是费力抬头打量打量眼前几人,倒也不愿理睬,随后目光就挪向为首山神脸上,很是无奈摇头,却也不藏掖,“我当是谁人前来搅扰我几人清修,听西岭君提起过,你应当是这方小界所剩不多的神仙,脾气秉性倒很有些意思,只可惜事事总要往坏处想,老朽且说句不中听的,此方小界堪称隔绝凡间,想进来的人未必能进来,想出去的纵使自认修为震古烁今,都未必能从此地脱身。”

        老者虽是身形瘦小佝偻,但话锋却很是凌厉明朗,瞬息点破面色阴沉的山神心思,“在你看来,双鱼玉境神妙非常,在其中修行内气增长一日千里,更是因前任双鱼玉境之主在此作乱,险些将整座双鱼玉境祸害得生灵涂炭,所以想当然就觉得,这双鱼玉境乃是修行高手眼中了不得的宝地,可在我几人看来,双鱼玉境很好,但还真不足令我等犯下过错。”

        这番话很是不留情面,心性稳固如山神,神情一时也是极难看,冷冷盯紧眼前这位老者,迟迟不曾开口,但袍袖已然翻动不停,神通流转似是箭在弦上,只是还未先行出手。

        而腰背佝偻的老者也并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大门敞开,却没有放任众人迈步进门的意思,一人站在门前。

        “人往往都是如此,自个儿觉得很是金贵的东西物件,总要怕旁人来抢,就跟山间寻金筛沙的穷苦人一般,好容易耗费数十年寻来一角能值一间宅院的碎金,恨不得将其吞到肚里,简直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但在那等腰缠万贯,京城屋舍成片的富贵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先前西岭君言说,已然不轻不重敲打过你这位山神,本以为此事就此解去,化干戈为玉帛,眼下仍旧上门兴师问罪,着实是失却分寸。”

        说罢老者颤颤巍巍抬起竹杖,轻轻立在屋舍前。

        黄光盘桓,四君住处恰如蒙上层厚比山岳的内气。

        “若还有心上前试探,不妨神通尽出,试将这道小手段破去,再来叨扰不迟。”话音落地,老者旁若无人倒背双手,走回屋舍,半点多余言语亦不曾留。

        而门外脸色铁青的山神到头来也不曾出手。

        凡夫俗子见万丈山岳横前,纵使心有不甘,如何攀得?

        也正是瞧见这位四君当中最是不显山水的北阴君,轻描淡写就递出这么一式令人生不起抗衡心思的神通过后,山神就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像哪怕是四君行径比前任双鱼玉境之主还要跋扈凶顽,祸乱整界,自己其实也不能相阻,纵使是搭上性命道行,照旧无用。蝼蚁比之天上高悬金乌,且比不得螳臂当车,旁人兴许无意之间足能将自己碾死个千百回,仍无知无觉。但这些道理,西岭君出手后,山神并未想起,或许是因西岭君当日,本来就不曾动用多少本事。

        井中已然是无形间攻守易形。云仲一剑递出的时节,女子已需接连递出数手神通,才能堪堪拦下,三境对三境本该是前任双鱼玉境之主借多年来修行道上的体悟,牢牢压住年岁尚浅的云仲才是,可令其百般不解的是,此前自己还未急于求胜的时节,眼前剑客节节败退,可从自己动用双臂之上十几只眼目过后,云仲的剑倏地转变,气势节节而起,锋芒大盛,竟是以无锋铁尺递出无数奇锋锐的剑气,浪潮飞瀑,逼得女子接连退后,到头竟是再难有招架之能,剑气横生交杂之际,浑身负创血水横流,仍难信过眼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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