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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让你冻死,已经是大慈大悲,你不是最清高娇贵,怎么还有脸子来抢吃抢喝?妹妹是大家小姐,很应该吃些精细的,哪能让这粗茶淡饭脏了你的胃口。”

        滚烫一口啐在沈离枝脸上,话语更是刻薄,紧接着一连串狠狠砸下。观莺的怒气时高时低,时盛时衰,一如沈离枝的存在就是供自己解闷儿,发泄长久以来的不甘。

        呵,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观莺磨着牙,回想几日来的相处,心头一阵鄙夷。她嘲讽过一阵,咽了咽唾沫,用力咬着手里的半块炊饼,冰冷冷入口,没滋没味不说,且硬得像陈年干裂的粗皮子,硌了牙又划了口。

        这样的东西,在两人看来也胜过琼林珍馐百倍。沈离枝看得两眼发直,因被打怕了,瑟缩着脖子只拿眼神瞟。观莺也不假装不察,直白地瞪她一眼:“别看了,没你的份儿。”

        少不得又是一顿排揎。沈离枝非但没有出言反击,连面颊上那口唾沫都没去擦,任由其慢慢变冷,直至干涸。

        观莺是什么路数,沈离枝在楼上时听过不少。彼时她犹尖着嗓子,与众女子一样暗地讥讽。不成想,不过朝夕之间,荣辱变换,时运流转,她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可怜谈资。

        屋里又冷了不少,黑炭快烧完了,没有人来添上。两个人都不作声,怕闹得过了头,要挨打骂不说,更浪费自己的力气。外面的人歇过了晌午,开始忙碌各自的营生,她们俩才开始安静,好像与世隔绝了。

        墙角几道窸窣,素净柳色裙摆下一双月白绣球鞋快步离开。零星钗环稍加装饰,双鬟发髻婉转垂挂,纤腰削肩,高挑个头,这副身段打扮,分明是那新来的琴师许锦书。

        琴阁日见热闹,盛秋筱如常教习彩云,许锦书作陪,抚弦咿呀唱和。绯云留在楼上操持打扫,绯月和小菊两个随侍各自主子。

        如意小圆桌上摆着薄茶,小菊守着炉火,照看添水。有了人气,屋里也觉得比寻常暖和许多,沈渊披着羽缎小衫斜坐桌畔,连手炉也搁置了。

        服过几日五红汤,她身上舒坦了许多,又听秋筱道,彩云是极有进益的,特亲自前来瞧一瞧,果然甚是满意。

        再是那女琴师……许锦书是擅琴的,唱起曲儿也不错。小阁主慢悠悠进门来的时候,恰听见许琴师一支《琴挑》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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