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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女亭亭跪倒,不盈一握的纤腰伏下去,腰背如瀑长发披散开,一张雪白脸儿便深埋其间,搭着娇柔的嗓音,愈发惹人垂怜起来。墨觞鸳让她抬起头,她照做,却耷拉着一对眼帘儿,视线只落在自己跟前巴掌大的方寸地面。

        冷香阁主不急着和歌女说话,先招呼了赵妈妈上前。后者管着冷香阁中往来歌舞女子的身家底细,先头得了水芝嘱咐,早就准备好了答话。

        赵妈妈答,这个歌女原本是个六品官家之女,因着她爹急功近利,迫切想要升官发财,却看不清局势、站错了队,朝堂上的大官们结党营私,前些年有几个闹得厉害,随便被揪到了什么错,这歌女的爹就被不知哪路大人推出去做了替死羔羊,落了个满门查抄。

        “她是个女娃娃,模样不错,本该被没入教坊勾栏,幸而年纪小,官老爷一时心软,就留在了家里。后来实在揭不开锅,她娘就把她卖了,换点银子。”

        经历无非就是如赵妈妈所述,听者反应各不相同,以那歌女本人为最甚,死死咬着嘴唇儿,眼圈已经红了,仍不肯丢了面子,数次想跳起来让赵妈妈别再继续。更难堪的尚在后头,赵妈妈又道,这位破落了的官家小姐未出门时,也曾与他人婚配,家道甫一中落便被解除婚约,沦为众人笑柄。

        墨觞鸳点点头:“这么说来,从前既是位小姐,想来也是受尽父母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天有不测风云,一朝竟成了罪臣余孽,随从侍女皆散去,个中滋味必然是不好受的。”

        “嗳,阿娘这话就错了。”沈渊忽然插了一嘴,“咱们家从前发达时,也足足当得起一句‘钟鼓馔玉不足贵’,我可不也是阿娘心头的宝贝疙瘩,后来遭了难,咬牙熬过来就是了,可没见阿娘将我卖了,讨生去呢。”

        “小姐言重了,离枝在家时,父母亲待我极好,请了嬷嬷教习针线女红、音律舞蹈,才使得离枝就算落入风尘,也能有一技傍身。”

        歌女猝然扬声,高高抬着下巴看着上座花魁。沈渊心头一紧,倒真的有些许佩服她的胆识,虽然愚蠢莽撞,却懂得为自己搏一搏,竟不知她怕不怕在上位者发怒,立时三刻叫人拖了她出去,棍棒伺候。

        “是吗?那也是你家的事,你眼巴巴地和我说,有什么用?”沈渊正一正身子,放平了双手交叠在腿上,饶有兴致地同她打来回。

        歌女倔强地攥了攥拳,硬生生将马上要喷涌而出的眼泪憋回去,颇有慷慨陈词阵势地道:“我会弹琴唱曲儿,不消倚门卖笑也能赚得银钱,我还会针线,能给自己缝补衣裳,也能做新衣服穿,还能接活儿做,照样可以赚到银子,都能养活自己。”

        “听听,都听听。赵妈妈,这么有骨气的丫头,当初,咱们是从哪个牙婆那儿买来的?”

        这一次没等到沈渊开口,墨觞鸳先发了声,语气中的不悦显而易见。冷香阁主和管事妈妈话着寻常,打痛了的却是歌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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