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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口中所言也多避重就轻,尹淮安却“咯噔”一下紧张起来,又联想她借着莲子酥做文章,实在要斟酌该怎么答。

        “我回去时,她已经醒了,伤得很重,实在不好挪动,我便……暂且让她留在庄上,就当行善事。阿渊,就等她伤势稍微好些,我再和你商议何去何从,可好?”州来庄主手心捏汗,藏在袍袖里。

        恰逢绯月领着丫头送来酒水点心,这副窘状差点被看了去。沈渊托腮只管好笑,愈发觉着有趣得很:“你紧张什么,淮安哥哥,我说了许多次了,只是怕你被蒙骗,才将实情讲与你听,她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就是。”

        州来庄主颇无奈,仰脖灌下半盅梅花酒:“自然是怕你怪我糊涂,不听你忠言逆耳,一味被美色蒙蔽了去。”

        “嗤……亏你说得出口。”沈渊忍俊不禁,睫毛随之扑闪,深深遮住琥珀瞳仁,“美色?以往我日日看见观莺,深知她虽有七分姿色,却不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胚子,在春檐巷待了几日,只怕已然连乡野村妇都不及。”

        “你这张嘴向来厉害,说的却不错。”尹淮安揉着额角,属实拿面前的美人无可奈何,也少见她此番娇俏脾性,“她,伤得虽重,精神却很好……老方和我回话,说她服了药便喊饿,厨房煮了粥,没想到她一气用了三四海碗,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回想起来,州来庄主心有余悸。他倒不怕山庄会被一个女子吃穷,只是从未见过人被饿到那般田地。彼时观莺擦过药,伤口包扎好,稍微挪动就生疼,然而一见到吃的,她立刻能撑坐起来,不顾烫口,捧着碗便大快朵颐,仿佛寡淡的薄粥是什么山珍海味。伤口重又扯开,白布渗出血丝,她也浑然不察。

        “她一向如此的,不稀奇。”沈渊似有动容,挽袖自斟一杯,“被关在后院时,我曾悄悄看过,她起初不肯进食,嫌饭菜粗陋,还以为自己可以出去,继续做头牌娘子。时日久了,她自知无望,也就只想活着,有什么便吃什么,那掉在地上不干净的,也一样朝口里送。”

        花魁不会忘了头一个夜晚,自己吩咐煮的那碗红糖小米粥,寻常只能作解乏腻的汤粥,竟就套出观莺许多话来,还让那个女子对自己感恩戴德,口口声声说什么菩萨心肠。

        可惜,观莺终究是回不了头,从踏出第一步就大错特错,偶尔的真情流露也是迫于生存,而非幡然悔悟。所以沈渊不会冒这个险,不会给观莺一个宽恕,不会叫这个女子有再次作恶的可能。

        在这儿,她是花魁墨觞晏,不是淑女沈渊,可以不完美,可以使性子,可以有狠心肠。

        “听你一说,我反而理解了,为何她能逃出来。”尹淮安摩挲着杯沿,望回来的目光多了感慨,“人在绝境之中,往往能殊死一搏的。难以想象,她从前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沈渊轻哼一声,似是瞧不上:“巧了,我还真的知道。你真心想听,我也可以讲。只是呀……本来是邀请你赏歌舞,怎么就说起不开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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