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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带地势开阔,野物无处藏身繁衍,不是行猎的上佳之选,二三十号人都只佩短弓,为首太子竟还着阔袖长衣,摆明了不是正经来打猎的样子。

        如此一来,是什么意图似乎欲盖弥彰。尹淮安心里难说不打鼓,努力不让自己眼神表现出异样。好在对方不曾发难,留下一句“来日再叙”便放了州来庄主离开。

        回到歇脚的小村落,尹淮安感觉自己后背汗津津的,风从外裳领子的缝隙一丝一丝钻进去,刺得皮肉愈加发凉。沈渊见状顿了顿,想问怎么了的,碍着秋筱在场,恐多有不便,硬是忍了下去。

        一回到山庄里,秋筱仿佛感受到气氛古怪,自觉提出久居城中不惯远行,已经疲累不堪,先行告退。沈尹两人心照不宣,径直拐进了内书房。

        尹淮安将对方的言行悉数告知,沈渊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看不惯皇子之间手足相残的恶性,隐隐约约觉得这位东宫之主脱不了干系。

        乍一听闻是太子,她就是不屑的,为自己不必前去参见而庆幸。只因为他是太子,这个身份是荣耀,也是一重原罪。

        即使没有刘掌柜的传话,沈渊也记恨着天家用人不明,折损了沈家上下。封疆大吏,分量何其之重,那位国公爷再愚蠢,怎就至于明目张胆去坑害,全然不计较后果?

        这背后是否有人授意……沈渊不寒而栗。

        长生观后,梦回西北,丧家之痛分外清晰,几乎将她周身淹没,顺着肌肤纹理一寸寸侵蚀而入,直到深深刻进骨肉,焚烧着三魂七魄。长日里诸事可思,沈渊勉强将愤懑压下,可当一个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人近在咫尺,她无法让自己冷静,唯有拼命克制,不至于当场失了仪态。

        等待尹淮安回来的时间里,沈渊已经开始烦躁,表面且还稳得住。盛秋筱看上去坐立不安,几次试图和她说说话,她也没有心情附和,还是绯月和绯云解了围,拉着秋筱到小屋里宽坐,好声安抚了几句。

        旧年恩怨早就尘埃落定,牵涉的人盘根错节,许多事情被埋没,已经无从查证起。盛氏是与之毫无瓜葛的一个人,沈渊没办法对她开口,也无谓让自己的身份过早暴露。

        尹淮安则不同,沈渊愿意将所顾虑对他吐露一二。而没等她整顿好言语,尹淮安率先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一下沈家姑娘深感意外,再次陷入了茫然。

        “我与那曹内官言明,女眷不便见外男。常理来说,太子贵为储君,要以身为民作则,更应该主动避嫌。可我与他交谈不过寥寥十数句,他却两次言语涉及内宅,一问是否婚娶,二说羡慕与美同行。”四目相对,尹淮安眼色凝重,“这都不是最紧要的……他,提起了西北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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