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应道:“我身边没这么多现银,待明日再来找你。”

        两人刚谈定价钱,远处传来呼唤之声:“翠娥、翠娥,人在哪里快快出来接客了!”

        那女子急道:“来唤我了,那便如此说定了,明日见面再说!”

        潘严听到两人脚步远去之后,这才慢慢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向外面张望,见窗外已经空无一人,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这番对话并非幻听,而是确有其事。一阵寒风从窗户缝隙中涌入,让仅仅穿着贴身单衣的潘严打了个冷战。忽然屋中灯光亮起,原来是那小姑娘秀珠已经醒来,下床取了工具点燃了灯烛。

        潘严合上窗户回到桌边坐下,秀珠已经取来他的棉袍从身后披到他肩上:“老爷多穿件衣服,天寒地冻,莫要贪凉。”

        潘严笑道:“老爷是从北方来的,那边可比杭州冷多了,少穿些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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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庭院中那一男一女大概也没想到这间没有灯火的房间里其实是有人在,而且正靠着窗边,在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偷听他们的对话。潘严屏息静气,静悄悄地贴墙而站,不让屋外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虽然不是海汉军的直属人员,但既然现在是在给海汉效力,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得弄个明白才行。何况这次的行动他也有份参与,对于通盛码头大火案的内幕多少也知道一些,一听之下便知外面这二人的对话恐怕不是随意编造出来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设局要引自己上钩,那么就是真有人发现了大火案中的蹊跷之处。

        潘严一边听着外面的对话,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觉得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昨天才到杭州,这城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恐怕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而且这些人对海汉的忠诚度肯定比他高多了,断不至于有出卖他的理由。

        至于说另一种可能,潘严倒是觉得出现的机率较大。他当日虽然不在通盛码头上,但也能想到这种在杭州城外排得上号的贸易码头,一天下来会有多少人走动,其中有人与海汉有过接触,或是注意到海汉船队某些细微漏洞也不足为怪。军方策划的行动方案虽然也算周密,但也并非做到了天衣无缝,要不是舆论节奏带得好,加之海汉军兵临城下所施加的巨大压力,让官府慢慢查探下去说不定真会识破海汉在这件事上玩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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