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豳城,现任城主姬庆节,虽为人博学开明,承其父业多有创新之举。然继位不久,祖上闭塞之风积重难返,族中百姓皆沉痼自若,难以适从。眼下这世道若多有变革,恐酿鼓脑争头之祸,不如潜深伏隩,从长计议。

        从城岐城,历来势单力微,物资亦十分匮乏。自保尚且勉强,还是勿作他想,自求多福吧。

        彤城,在此内忧外患皆显著的情形下,莫说要恢复尧舜时期的日新月异之势难于登天,要重现夏时,主城昌盛之荣光,亦是难上加难。

        日渐昏黄,风梭与任艾带着抓获的几个小河蟹、少量河蚌,两尾鳜鱼回到鱼袅身边。任艾看上去相当称心快意,风梭却显些许惋惜道:“终究还是没能练习射术阿,只能下次了。”

        鱼袅顺口道:“春季正是射猎的最佳时分,今后切莫再错过了。”

        风梭问道:“为何春季是最佳时分呢?”

        “食味之材,无非采、耕、牧、猎。栽瓜果为采,种谷菜为耕,养家畜为牧,捕野兽为猎。而原野之猎,因四季而分为四法,分别为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春时,万物灵动一新,择未孕者,以弓远射之;夏时,除尽苗间农害,鸟雀蛇鼠,以笼诱捕之;秋时,禽兽膘肥猛健,近身搏斗,以戈矛击之;冬时,众生隐遁藏匿,焚枯草木,以围而猎之。”

        “原来如此,应四季之别而变,悟针对时令之法。既趋利避害,亦统观全局,富足仓廪之余,亦思循环往复之用。可是,此皆山林田野、陆上之狩也。凡陆地粮食,最怕灾祸之年,或洪水侵吞林田,或虫蜚遮天蔽日,或禽兽亡于地裂,或气候极寒极热。但逢重灾,可致饿殍遍野,引发人道沦丧,争相而食,还需思得万全之策,以防微杜渐之。

        我知那深水深海之中,海珍物阜,无灾无恙且无穷无尽。若人人皆具涵泳玩索之能,能于水中如履平地行事,定能将其物产囊括无遗。再加上采耕牧猎之所获,必是殷殷屯屯之象,永世再无饥贫之忧患。可事实是,人于深水之中潜溺艰难,久必窒息而亡。今仅能凭织网,掷其里以打捞之,再无更佳之法。撒网入渊,肉眼难见,时多时少,不可预估。网虽柔韧却仍可破,鱼虽迟钝却仍有灵,此举好比听天由命一般,所需所求,皆不易得之,不知可有改进之法。

        然而,在浅水滩涂觅得肉食,无需勤学苦练,信手拈来即可抓取。此技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所获份量,虽寥若晨星,只可图一户一日之餐,却要比山野间耕猎、深水中撒网,更易得手。此也不知是何缘由。”

        鱼袅闻言又随口答道:“水患为何是众灾之首?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偶然有之、未及双膝的程度。人本来就不是水生的,并不能相容于水,只是略通浅水区域水性罢了。对深水,完全是无能为力的,绝无可能在水中生活起居。所以,你设想的,人长期在深水中涵泳玩索、如履平地,根本上就不可实现。既然人不容于水,人的浅水水性又从何而来呢?据【山海九经】与【九鼎·昆仑鼎文】所载,自始祖至今,有五次重大水患。分别是女娲之时、伏羲之时、炎黄之时、颛顼之时与尧舜之时。若按规模划分,亦吻合先后顺序,首次为最,依次递减,第五次位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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