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元,业已黑天,深林里不时传来几声老鸹叫,一辆窄车、几匹瘦马正在山里穿行。

        不多时,一行人停车驻马,打头的一个侍卫拿着封信走到车前,“嬷嬷,右脚脚腕扭伤,左肩三道擦伤。”

        “得嘞。”两个婆子应声,从简陋的马车里拖出人来,不由分说就安排了信里的伤,手下功夫极其利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又扯开衣裳抓了一把,这照葫芦画瓢的伤便得了。

        寻月棠吃痛出声,先慌忙回身拢好衣襟,后又捂着受伤的右脚,眉头一皱泪便掉了下来。

        天大晴,弯月也皎皎,一穹银辉倾泻在她巴掌大的一张俊俏面庞上,此时眼圈通红更显楚楚,鸦羽一般密且卷翘的睫毛上,几滴泪珠颤颤巍巍,似坠不坠,鼻尖那颗米粒大的殷红小痣隐约可见,平白勾人。

        最难捱美人落泪,纵随行的侍卫都是粗人,瞧见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一阵不落忍,不由偏了偏头。

        俩婆子看到寻月棠这副模样,心里是越发来气:这死妮子投了个丫鬟贱胎,偏生了张小姐的俊脸,将一行侍卫迷得晕头转向,什么东西!

        “个死蹄子,大晚上掉哪门子的泪?非要在鬼门大开的日子里惹老娘晦气!”

        这两个婆子都是幽州高门的管事嬷嬷,混到这把年岁上,不说是横草不拿竖草也差不多,偏就被“这狐媚子”累得跋涉,为着避人,又专行小径吃了好些苦头。

        上头吩咐要在中元那日赶上流放队伍,就地把这寻月棠送上路,届时还不晓得要伤多少阴德。

        见她挨了骂反哭得更凶,婆子扬手就要打,“还哭,再哭一声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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