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时钟预定铃声的响起,尚约有两个小时,老先生早已起床,坐在床沿边,凝望着窗外,眼神涣散而呆滞。

        “我知道,现在还很早,但是我左右就是睡不着嘛,在床上翻来翻去又怕吵到你。”老先生说。

        直到黎明乍现,老先生不再说话,像任人摆饰的布玩偶,呆呆愣坐在房间的一角。

        随着天sE渐渐明朗,窗外院落的植栽,绿意盎然,草木扶苏,映入老人的眼帘,他起身到浴室盥洗,这是起床後他规律一定得先做的事,面对镜子刷牙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看到出了神,满头花白,头顶稀疏,真如袁枚所说的齿危发秃,不仅如此,皱纹像田埂中的G0u渠,踪横交错,脸皮也松垮垮的,像贴在脸上的面糊。

        穿过客厅,推开大门,五、六坪大的小院里,摆满了植栽,局促角落里的龙眼树,头角峥嵘,挺拔俊秀又枝叶繁茂。

        忍不住欣喜的老人说,“老伴,今年该有多少龙眼可吃啊,我们只有俩个人怎麽吃得完,还是跟去年一样,全部寄给孩子们,你觉得怎麽样?反正咱俩牙口不好,甜的东西也该少吃嘛,你说是不是。”

        不待回答,他开始每天固定的浇花修剪枯枝,清除落叶,但老先生与一般人不同,对於杂草他不会斩草除根,只要不妨碍不张扬,他通常会任其生长。

        缘自他常挂在嘴边的,像人生哲学的两句话,“就连杂草,也有属於它自己的人生态度,那可是非b寻常的倔强啊~”

        挥别庭院,经过短暂的梳洗,他来到了厨房,顺手烧了早餐。

        “你讲很多遍了,讲到我耳朵都长茧了,注意胆固醇嘛,好好好,一颗蛋,这礼拜就这一颗,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嘛。”

        吃完早饭,他从柜子里翻出了陈旧的相片簿,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看着全家出游的相片,老人笑着说“你看你做鬼脸的相片,都几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哈哈哈......”

        随即敛起笑容,仰头呆呆望着天花板,陷入沉默中,脑中一片空白。客厅里只听到转扇,微微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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