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壁凯特狡猾地掏出第二个录音笔,但是她没有打开,“我读了之前您写的文章,每一篇都非常深入,笔锋冷峻尖锐又不缺人情味,我早就想要和您聊聊了。”

        “之前?是指在《白夜》那会儿吧,我写了不少,你都看了吗?”见她点头,我有些感动,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那家杂志社工作,直到前年敦子老师去世后离职,前后大概有五六年时间了,写了很多文章,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她的采访对象又不是我,还做到这种程度,真令我佩服。

        “为什么您现在不写社评了?”真壁凯特很直接。

        “你不知道吗,我之前工作的那家杂志社在我离职后因为发表了一篇有关政府高官和财阀高层受贿贪污的文章,被解散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能再写社评,所以我很多同事转行做了危机公关,也有人去你们那里,还有去电视台的,去出版社的,做自媒体的,我也一样,现在就写写没什么用的文章,如果你坐飞机,座位前面的杂志上应该能看到我写的文章。”当然不止这点工作,要不然我会饿死。

        她似乎想起来了我们杂志社解散的事,“但是您那会儿已经离职了,他们再霸道也不至于连离职的人都限制住。”

        “原因很多也很复杂吧,你们写得大多是娱乐向的八卦新闻,我们那里大多数是严肃的社会新闻,你们更受大众喜欢,我们的题材更危险,不仅销量低,而且还总被各方人士威胁,我们从周刊变到半月刊,最后是月刊,就算没有被强制解散,我们很快也会停刊。”我叹了口气,“所以我也很失望,我写得每一篇报道都很用心,但是又有多少人看到呢,能揭露多少真相呢,能警示多少人呢?”

        大概是同行的原因,我才能说出这番话。

        “至少要为自己写。”真壁凯特低声道。

        “我也还在写啊,毕竟也只会靠文字生活。”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们还是说回你的事吧。”

        她吐了口气,点点头,“您之前为什么会想到做牛郎这个选题?”

        “当时我负责的栏目是行业内幕,那一期要做的是风俗业,男同事碍于性别,没法深入采访,所以我就顶上了,也并非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回想了一下,“普通采访是套不出什么东西,必须得体验这个流程,但是主编没有给我多少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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