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光景如滔滔洪流,共无数的悲欢荣辱,挟裹着众生奔赴不得回首的终途。自中秋节过后,港城的暖yAn如同久病缠身,镇日大雨滂沱,惹得路上泥泞不堪,几乎无处下足。浑浊的云将日光闷得奄奄一息,万物都失了它应有的华彩,令人窒息的Si气在世间郁然弥漫。

        高仇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净。辛辣和苦涩的口感刺激着味蕾,酒Ye滚过肺腑,仿佛燃烧起内脏,烫得他几近大笑。

        他身处地下,是他建立的一处私牢,此处自然是郁寒更甚,蹒跚苦雨使得天地之间再无一丝微光,白日黑夜皆是一样的Si寂。高仇枯坐于凳子上,一张面孔因长时间不见日光,血sE尽失,在Y郁的沉暗里虚晃着,浑如鬼魅。风声日日传入他耳中,那场斗争他没有输,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分走权利或是财富,可他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如枯枝嶙峋,却淋漓地沾满了血——他的nV儿高奚的血,是他拥有的一切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高仇仰着头,如垂Si的鱼般拼命喘息着,裂天滚地的雨声不歇嘶鸣,穿透每一处缝隙围着他。有起伏的往事布满他眼前,他忽而佝偻身子伏首在手上呕出一口血,颤着手促目细望间,却觉它鲜明得如这永夜里的一簇明火,飘飘冉冉,引他直往歧路。

        他睁眼时窗外依旧是昏沉得淹没世间的雨,急促得如同他年少打猎时所见,来自四面八方向惊鹿奔刺而去的子弹。

        “老师。”

        不知什么时候,谢季跪在了他的前面,低着头,毕恭毕敬。

        “跪着做什么?”他缓慢地笑了一下,却如破败的风箱,拉锯出一阵令人惊惧的咳嗽。“……起来吧,让奚奚知道你这个样子,她该心疼你而责怪我了。”

        可提起这个名字,让他浑身一震。高奚?噢,高奚。

        高仇又端起酒杯喝着,他想,许久没有叫过这两字了,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可又因着这两个字的力量,让他冰冻了许久的身躯,变得通T温暖。

        “老师,我有错。”

        “你有什么错?”高仇平静地晃着酒杯里的YeT,觉得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