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他们谈了很多,依靠文字对话交流思想,等黎苦回过神来,因为酸涩感眨了眨双眼,才忽然意识到窗外的yAn光,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清晨,但他并不感到疲惫,在与Agares的对话中,黎苦能感受到那是一个无b坚韧的灵魂,他们之间的相似点出奇的多,但Agares说,写作——尤其是小说,不应该只是一种宣泄的途径。

        文字本身含有一种特质,叫做「假」,可以称之为不确定X,事实上世界所有物质本身都应该具有这种特X,但他们触碰文字,因而必须更了解文字,对於Agares而言,文字的「假」给予创作更高的宽容度,一个故事之所以能打动人,是因为其非物质的情感——那隶属於「真」;但一个故事的结构、逻辑以及它的JiNg彩程度,往往来自於那些假的部份。

        Agares:因为事实上,生活没有结构,且不需要逻辑。

        Agares从十二岁开始写,最初他写日记,描述日常生活,後来他读更多书,写散文,模仿学术期刊写格式严明的论文,论文的文字力求真实,再後来阅读的种类更多,他意识到文学的根本特质是真与假的辩驳与依存,於是他开始尝试小说,设定架构,大纲,角sE,然後存稿,那时候他对关於创作小说的流程十分生疏,於是一边创作,一边反覆修正,最终在有着一些存稿後找了一个网站发表,那时他十五岁,那本书是《BereiSh1T》,也就是创世纪。

        黎苦查了一下,发现《BereiSh1T》是两年前才开始连载的作品,在去年正式完结,这意味着Agares现在才十七岁,甚至b他还要小,但年少有为的少年并未将此着重描述,在这段时间内他反覆钻研文学的本质,或许文学的风cHa0会演变,那时流行数十万字甚至百万字的长篇小说,最近十万字以下的中篇小说则蔚为风cHa0,从数十年前的写实主义,到乌托邦与反乌托邦文学,科幻小说,魔幻现实,浪漫Ai情,每隔几年这些浮於表面的流行都会有过更动,但他依旧认为自己想要看见的世界与适合自己的故事是要远远b风格与类型更加重要的,唯有自己出於内心的热Ai着,故事才能突破「假」的界线而成为「真」;撇去这些,文学本身会不停演变,不同类型甚至不同文T,但本质依旧是真与假的撕裂,拼凑,融合,藉由文字所表达。

        Agares说,良辰的故事里几乎没有「假」,大规模的「真」让两个元素无法对立,无法辩驳,也无法依存,优点在於情感的渲染强而有力,那不是透过文字的成熟度所引导读者感受到的情绪,而是由大规模的情感直接轰然砸下要读者立即X地产生疼痛,但缺点也在於此,全然真实的情感占b太多,缺少由「假」所构成的结构,逻辑,起承转合,当读者足够理智或者将自己从那份情感里cH0U离出来以後只会感到莫名:他为甚麽会痛?那个「他」不仅仅是主角,也是读者对於自身的疑问,然而,一篇小说中的逻辑可以被怀疑,剧情可以被怀疑,但角sE,尤其是主角,他是不能被读者怀疑的,当主角被读者怀疑时,读者对於阅读这个故事的热忱也会同时大打折扣,他们无法说服自己理解主角,自然难以感同身受,更何况这是一个以情感为核心本质的小说?

        当然,这存在例外,某些故事的核心就是依靠读者对於角sE的怀疑而运作,但这对於现在的黎苦而言更难理解,所以他暂时不打算解释。

        仅仅只是这样的解说就足够让黎苦混头转向,但他的的确确从Agares的教导中明白更多,在此之前,他知道小说是虚构的,但依旧坚持写一个真实的故事,可Agares打破了他原有的认知,建立一个新的框架,尽管对方反覆重申「这只是个人理解,没有研究依据」,但对黎苦而言,这种崭新的创作方式显然要更适合他,他的文字本於真实情感,缺乏逻辑——可是Ai怎麽会有逻辑呢?

        他的Ai源於那一眼望见的深海,自此心甘情愿溺毙。这千真万确,又荒谬至极。

        他们彻夜长谈,五点半时Agares说他得下线睡觉,很久没有通霄,他很高兴能遇到良辰,他有很多喜欢的小说,但〈溺〉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春日清晨,窗外有风,黎苦能听见隔壁寝室起得最早的人推开门的声音,迟来的疲倦缓慢上升,他准备结束这场对话好好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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