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备了多少盏灯?”池润再一次接过顾采真递来的灯盏时,终于忍不住问。

        受到结界的影响,闹中取静已不能形容他们所处这段河流的静谧和缓。因为顾采真的刻意保留,仍旧有逛灯会的熙攘人声不时穿过结界传来,但又恍惚带着远在命运彼岸的不真切感。

        池润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样的环境,他其实很喜欢。

        在此之前被放他们陆续进水中的灯盏幽幽漂着,一直都在小舟附近逗留徘徊,并未漂远,一眼看去,成群成片,光晕生辉。

        “我想想啊,”顾采真故意逗他,“太多,数不清了。”她笑着说。

        池润瞪了她一眼,接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都是你亲手做的吗?”其实他心里是能肯定的,她不太可能假以他人之手,却又忍不住问出这样的废话。

        这种行为在以往的玉衡泽世看来,无疑是愚蠢且多余的,可现在他自己却总会去做。他在心里鄙视着自己,同时面sE如常地看向顾采真等她回答。

        “那是当然。”顾采真简直时刻不忘渲染自己身上的“可怜”,“你忙着占星,阿泽忙着卜卦,只有我一个人最闲。”

        闲得明明阿泽出现的时间那么有限,她还在他安睡后,半夜坐在寂静而黑暗的摘星殿里,像个勤勤恳恳的纸扎匠一样裁纸糊灯。

        她扎了那么多灯,却并没有点亮一盏,也不曾落笔一画。

        她没说出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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