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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金大人你还想要如何狡辩?”查案查到金尚宪的管家金章头上,这让沈系上下大为振奋。沈器远一跃而起,咄咄逼人。旁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金尚宪倍受打击,平白苍老了几分。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向左梦庚拜倒。“殿下,老臣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敢有半分出格之举。老臣对天发誓,绝没有刺杀海平君之意。如有半句假话,金氏满门香火断绝。”惊人的誓言之下,是沈系众人不屑的笑声。都是政治生物,一个比一个冷血的很,谁又会相信这个呢?左梦庚还算是平静,甚至没有当场做出决断。他看向黄宗会。“大检察长,此案检方如何判断?”黄宗会站了出来。“就目前掌握的证据而言,金尚宪大人颇有嫌疑。但也只是有嫌疑,并不能作为定论。要想案情水落石出,还需要详加审讯。”他的说法让沈系万难接受。“黄大人,案情到此早已明明白白。那金章不过一下贱仆人,没有金尚宪指使,焉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行?”沈演悲愤怒吼。他亲眼看着海平君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杀死,早已积攒了满腔的怒火,就想着完成复仇。可是他的对面,黄宗会却异常冷静。“沈大人,你说此案是金尚宪大人所为,证据何在?”沈演一挥袍袖,理所当然地道:“那金章临死之前,早已将前因后果一一说出,黄大人焉能不知?”黄宗会没有回复,而是当场对他指控起来。“沈演你里通伪王李倧,蓄意谋害忠臣,欲坏我大好局面,你可认罪?”沈演瞠目结舌,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大人何出此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沈某清清白白,岂容你血口喷人!”黄宗会呵呵冷笑。“我说的话,难道不能够作为证据吗?”沈器远替自己的侄子出头。“空口白话,就欲置人于死地,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直到这时,黄宗会才来了神反转。“那金章所言,难道就不是空口白话吗?”沈系众人纷纷愣住,竟无言以对。压服了沈系,黄宗会才表明观点。“一个人一旦背负上了罪责,将会是终生的污点,从此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因此要想给人定罪,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诸般证据,物证为先,因为物证不会说谎。物证之下,才是人证。而人证绝不可单一证明,必须要得到交叉证实,方能成立。现如今只有金章一人临死的口供,如何能定人罪名?”沈系的气势已经没有了。柳琳问道:“黄大人,何为交叉证实?”黄宗会解释了一嘴。“所谓的交叉证实,就是需要有多个证人的证词,能够彼此验证,才具有足够的效力。否则的话,很容易出现冤假错案。”他的说法,众人一听就懂。诬陷这种事,在官场上在所多有。大家当然明白,草率的人证后患无穷。倘若能够得到多个证人的证词,而且还能够彼此验证,这样才能够保证人证的正确性。黄宗会否决了给金尚宪就此定罪的提议,颇得左梦庚的认可。“接下来你们检方将会怎么做?”黄宗会早就想好了。“我们打算提审目前所有的相关人员,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只有这样,才能让案情真相大白。”这个说法,可谓是滴水不漏,没有人可以质疑。“既然如此,那就设立法庭,公开审讯吧。”有了左梦庚的支持,案件的办理进入了全新的阶段。而为了保证审案的过程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左梦庚亲自来到了现

  场充作旁观。因为法院系统还没有在朝鲜落地生根,黄宗会暂时充当了法官。所有旁观的朝鲜人看到法庭的布置,都感到十分新奇。最让他们不解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任何刑具。那岂不是说,被提审的犯人不会遭遇皮肉之苦,又岂肯实话实说呢?就在大家的将信将疑中,审案开始了。第一个被带上来的人,是金章的妻子朴氏。朴氏现年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白色的囚服。虽不施粉黛,却有一种我见有怜的娇俏。但是在黄宗会的眼中,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过是审案对象。“朴氏,你的丈夫金章最近可有异常之举?”朴氏身陷囹圄,前途未卜,始终处于惊惧当中

  。“回大人的话,未见异常之举。”黄宗会古井无波,对她的说辞似乎并不在意。“你可曾听到金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朴氏再次摇头。显然作为一个无知的女人,刺杀这种大事,金章并不可能对她说起。不过身为金章的枕边人,朴氏肯定是重点攻略对象。“金章身为金府的管家,和主家之间可有矛盾?”朴氏的呼吸明显一顿,随即快速摇头。“老爷和少爷对拙夫信赖有加,不曾有任何矛盾。”可是她细小的神情变化,完全被黄宗会捕捉到了。而且她的说辞,更是让黄宗会感觉到了异常。“你且退到一旁。”黄宗会决定暂时先放下对朴氏的审讯。“带金公子上来。”他第二个审讯的人,是金尚宪的儿子金湖。当日夏军破门而入的情形,着实吓到了这位贵家子弟。此时被带上法庭,整个人都瑟缩了许多。待看到父亲坐在一旁,才稍微心安了一些。黄宗会才不管他的变化,直接开始问案。“金公子,金章的所作所为,可是令尊亦或者是你的指使?”金湖着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家父从不将政事对家人提及,在下一无所知。而且家父素来苦心教诲,让我等堂堂正正做人。谋杀这等恶行,便是连听也听不得。”黄宗会追问道:“那个金章可否有出格之举?亦或者对你父子有何怨怼?”金湖陷入沉思。显然他听得出来,黄宗会的意思有将他们父子二人摘出来的打算。事关生死荣辱,金湖怎敢怠慢?“回大人的话,金章在府中之时素来谨小慎微,办事很是得力,颇得家父信重。就是在下也对其颇为倚重,绝不曾有虐辱之举。”这番回答,黄宗会还是信得过的。因为金府那么多人,只要多加追问,金湖是不是在说谎,定然隐瞒不住。倘若他敢在这件事上说谎,那真的是自寻死路。黄宗会该问的都问完了,让金湖下去的同时,状似随口说了一句。“看来刺杀一事,定然是金章自作主张。既然如此,他的家人连罪难逃。”站在一旁的朴氏陡然抬头,一张素颜无比苍白。“少爷,救命啊!”金湖满脸晦气,此时此刻巴不得和金章撇清关系。只是装作没有听到,向外离去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朴氏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少爷,你就算是不顾奴家的生死,又怎能不管自己的孩子?那可是你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