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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绰对长亭的回答不予置评,小姑娘心眼子小,偏头避开陆绰的手,嘟了嘟嘴,仰首看向父亲。

        陆绰如今已三十有六,怎么算都已进中年了,又连经几夜路途颠簸,下巴胡茬冒了头,脸色也不算太好,凑近瞧能看见清晰可见的憔悴。

        世家子成婚早生子晚,加之谢文蕴生育艰难,二人成亲两三年后才有了陆长英,又养了四、五年才有了陆长亭,两场生育换去了谢文蕴一条命,留下两滴血脉,撑住一口气不叫幼女担上一个“克母”的名声,**病榻两三年后终撒手人寰。

        明明还在说正事,长亭却莫名其妙地记起母亲,偷偷侧过身去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再轻轻攥住陆绰的小拇指。

        是因为晨间看见庾氏的缘故吧?

        小姑娘手小小的,几个指头合在一块儿才勉强包住他的小指,陆绰低头去瞧,一下子觉得一点儿不累了,浑身上下都是劲儿,腾出只手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嘴角轻挑看向陷入沉思的长子,语气放得很温和,“...慢慢想,归好了一二三再说出口。话若没想好,宁可不说。这世间泼出的水,说出的话,应下的诺言,都是永难变更的,所以更要三思而行。”

        长亭乖乖往陆绰身边靠了靠,偎在父亲怀里,抬了抬头又低下,再抬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姑娘家和男人不一样,想什么便说什么,本就活得够难受了,憋在心里更难受。无需顾忌。在家里无需顾忌,以后嫁了人也没道理憋屈得慌。”

        陆绰看在眼里,伸手拢了拢长女的大氅斗篷,语气放得更缓。

        长亭憋了一憋,随后便理直气壮大声道,“我肚子饿了!想吃杏仁茶!路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我都饿了三四天了!”

        陆长英哧地一下笑出声,陆绰抖了抖眉梢,伸手叩了叩窗板,沉声吩咐外头,“煮碗杏仁茶来,放半碗甜酪,再配两碟小糕点来。”目光很是温和地看向长亭,笑道,“就不该叫你进来!每每都闹得我与你哥哥什么事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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