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古言 > 雄兔眼迷离 >
        魏塱听声抬手,宫人太监无声退出屋外。戚令屁股在椅子上还没贴热,立即站起再次重重跪倒在地,连喊两声恕罪后,三言两语即将进宫缘由讲清。

        只是,重点说的却不是满门命案,也非黄旭尧身份,而是言说自己得了口供,有人要对圣上行刺,不得已冒天下之不韪连夜入宫,以防万一。话毕又道:“幸怜上苍庇佑,现见陛下无恙,臣心方安。”

        黄旭尧放声大笑,遮住戚令额头触地之声。魏塱对着身后轻招了下手,一撩衣摆行至屋中榻上坐正,再未喊戚令起来,而是略仰头俯看过黄旭尧沉道:“你是何人,御前言行无状,朕......先饶你一回。戚大人所言,可属实?”

        黄旭尧停了笑,却是忍不住般闷哼了几声,方缓移目光与魏塱四目相对,看了好一会,才讥道:“日别三日,子厚非足下阿蒙。”

        魏塱手一紧,戚令抢道:“大胆,刁民无礼,本官怜你.”....魏塱出声喝止:“戚大人也先退下,往偏殿去歇着,朕自有计较。“

        他仍没认出黄旭尧是谁,却知戚令不便留于当场。戚令求之不得,谢恩之后起身就差不能飞出去。

        侍卫隐于暗处,一室灯火里只余黄旭尧与魏塱二人相对而坐。魏塱偏头道:“你是何人。”

        黄旭尧左右看看,目光停留在桌上茶壶间。宫中茶水彻夜不凉,他伸手哆哆嗦嗦过去将壶拉到自己面前,埋头点水往脸上涂抹。

        魏塱见人有异动,本是有心喝止,见他只拿了壶,又噤声不提,以为黄旭尧是要洗净面容好让自己看清。

        孰料黄旭尧片刻后抬起来,脸上脏污仍在,唯双眼处一圈漏了白净。魏塱有一瞬疑惑,却又转瞬明白过来。

        这人,并不打算让自己看清他,而是他想看清自个。

        身上鲜血,深夜宫门,换作以往的无知皇子,大抵还能耐着性子多盘问些时候。可当了几年皇帝,老早受不了旁人拖延磨蹭故作高深。

        治不了文武大臣,还治不了这孤身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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