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古言 > 雄兔眼迷离 >
        薛凌又做了噩梦,梦里是平城百年难遇的大雪。她孤身一人跌倒在齐人深的雪里,身体僵硬,不得动弹。

        城内空空荡荡,既没有薛弋寒,也没有鲁文安。天上的雪落的越来越快,最后将她整个人活埋,她想喊救命,但不管怎么努力,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只有翻来覆去的一句话:“这是我的馒头….是我的馒头。”

        直到现实中的她也喘不过气,才能把那个癫狂的灵魂从无边梦魇中扯出来。

        瞥了一眼窗外,应是四更天了吧。

        这样的梦,这两年间,隔三岔五就来一次。以至于薛凌一看见平城,就提醒自己,这是梦,这不过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只是毫无作用。余年虽如梦,此身仍犹惊。明知梦里都是假的,她还是免不了被那场兵荒马乱吓的通体生寒,然后愕然惊醒。发现自己窒息且冰凉,就好像,真的刚刚从雪堆里爬出来一样。

        虽说是深秋了,薛凌又在地上躺着。但巨贾苏家,脚下踩的,也是千金之数的散花锦。何况屋内炉火还旺,凉意又从哪说起呢?

        想是薛凌醒来时不自觉的动作大了些,几步开外的床上,是被扰了清睡的苏家大少爷,极不耐烦:“你瞎折腾什么,不行滚外面去睡。”

        薛凌也并未在意,缓和了一下心中惊慌,又盯着窗外看。天高云淡,有疏星挂着。春去秋来,冬回夏转,这种日子,竟也过两年有余了。

        从她恨不得生剐了当今天子,过到今儿面不改色的喊万岁。

        从她看着宋柏一族血染街口,过到今儿鲜有人再提薛家。

        从她一脸冰霜刀剑冷郎君,过到今儿笑靥如花娇小姐。

        两年前一路回来,薛弋寒即死。罪名究竟是哪来的,谁安的,薛凌都不得而知。只从些残余告示和市井传言去拼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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