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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城来信,如今都是递往霍云昇手上的,只是他不敢自作主张,事事还得与霍准商议罢了,且今日信上所言,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果然霍准一看,当即怒发冲冠,将信扔回地上,大喝一声:“拓跋铣小儿到是敢讹我霍家”。拓跋铣年岁与霍云昇相差无几,他这一句小儿倒还真是喊得很符合事实,不全是看清。

        只是胡人不比中原宗族观念强,拓跋铣自十四五分封,二十岁回大都继承王位,其人情练达远比霍云昇高出不少。

        要说信上所求,也无非就是那些东西。找个妥当的人,扮作农人客商过去便是了。梁对零散行商一向看的不严,以前底层的人以物易物也是时有发生。只是这两年,鲜卑和西北那块地的贫民百姓大多国仇家恨,便基本没人走动了。

        问题就是,拓跋铣要的太多了。便是羯人现在光明正大的与梁通商,限市令一下,一年也要不了这么多。而信上索取之数,竟然还是要霍准三个月内办到。

        于朝廷而言,一些重要的物资,是有律法规定的,凡数额达多少,必得当地官员盖印许可,才能放行,这也是为什么羯族上京的原因。梁地处中原,农耕盛行,只要不遇上灾年,基本是仓实衣足,国泰民安。胡人却久居塞外,以放马牧羊为生,加之常年风沙,难免缺衣少食。对比之下,是该成为梁人附庸,朝税纳贡,指望梁赏饭吃。

        偏偏那块地适合放马牧羊,且胡人内部争抢之事又多,养的胡人五部几乎个个骁勇善战。既然双方各有长短,那心甘情愿成为附庸之事,就成了一纸空谈不仅不想当个附庸,甚至还想入主中原,改朝换代。

        双方天长日久的你来我往,就成了如今局势。梁除了在钱粮等物上处处加以限制,更是在举国之力在西北常年囤兵,以固河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就算同族了,心未必也就是同的。西北兵力一多,胡人倒是防住了,京城又岌岌可危。若镇守西北的将军一朝要反,龙椅上那个人,还真是难有招架之力。故而京城、西北、胡人三方反倒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衡。双双结盟,又双双防范。

        天之道,就这么有意思。

        直到魏塱登基,雷霆手腕将西北一分为二,自以为先解京中之困,又能将胡人化整为零,实属妙棋。实际上,不过就是三方博弈换成五人玩牌罢了。玩的好,他操控西北,三对二。玩不好,就是一打四,反倒比以前更尴尬。

        好在现在局势似乎对魏塱更有利些,起码沈家和羯族现在都是自家的。只要京中御林卫威胁一解,霍家与鲜卑连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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