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王艾摇头：“自从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句话出来后，我们中国科学界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许多领域的科学道德都被抛弃了，当做老古板。可是，中国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是农业的，你知道吧？我听说了他们不少事儿，比如敲掉了一个虫害基因什么的，表面上看当然会得到高增长，但是……”
王艾做了一个手势：“就像眼前这片山坡、这片草地，这些杂草，历经几万年残酷的自然选择，留到现在一定是各方面都适合它生存的。我们看到它的各种不完美，怎么知道它就不是一种完美呢？比如果实甘美多汁，就会让动物吃掉它，帮助它传播种子，进而这个物种繁衍下来。假设历史上曾经有一种植物，给它的种子长出了一层石头壳，确实没有动物可以侵害它的种子了，可它的种子也无法传播了。你看，什么叫完美？有的时候，完美恰恰是一种不完美。”
“你是说……”
“疯狂科学家一向是好莱坞恐惧的，其实也确实值得恐惧，科学家怎么说呢，不疯魔不成活，但他们偏偏有着巨大的能量。比如搞转基因的，一定会寻求一个完美的物种，或者叫神种。可他们几十年就能比得上地球生物圈几十亿年的尝试吗？为什么始终没有神种？因为神种一定是有着重大缺陷的，在这个生物圈、食物链上，每个环节都是和前后咬合的，你做出来一个圆溜溜的，谁也咬不到它，那它所属的链条就断了，最后它也灭亡了。”
雷奥妮双手按着她的一双皮靴的脚：“如果纵马狂奔，短期内很可能高产、低成本出现一个近乎完美的物种。然后，当自然界繁衍出它的天敌时或者它自身的隐患爆发时，尽管我相信人类一定会有办法，但短期内粮食产量一定会出现剧烈波动。可是中国人多地少，经不起这种折腾，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呀。”王艾望着眼前的山坡：“有的科学家确实是一片赤诚，但科学家也是一种职业，也有职业自身的偏执和狭隘。比如很多科学家都会说科学高于生命，一般来说这是表示自己愿意为科学献身，但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科学也高于别人的命。我相信未来人类所有的食物都会是转基因的，但不能***，粮食问题太重要了，必须要慎重，要一步步走。中国不像美国，有大量的土地作为储备，哪怕转基因大面积失败了，也无所谓，把其余土地开垦出来，美国人也饿不死。可中国不行，中国没有什么储备土地，尤其是我们有这么多人。”
“好吧。”雷奥妮听懂了，然后奇怪的道：“我们为什么说到这个了？”
“我担心呗，本来科学家在群众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在这个问题上，科学家的偏执和老百姓的保守会爆发激烈冲突的，这对科教兴国的战略不利。”说到这，王艾苦笑一声：“我管不了，我才上农学两年多，我只能要求我们家的企业不掺和这事儿，还是用传统的选种育种方式吧，宁可慢一点。”
王艾说完了想了想，“我接着刚才的说，第二个例子，《雍正王朝》里边有个十三阿哥知道吗？历史上这个人长期观政，等他四哥当了皇帝以后才出山，但一出手干啥啥行，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这个和乔布斯那个一起来看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锻炼管理能力，不一定非要天天扑在业务上，抽身出来观察、学习，也是一个办法。”
“嗯……”雷奥妮用额头敲在王艾的脸上：“你要罢免我，你得给我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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