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康映月十分清醒。

        感觉是这样强烈----是的,时辰到了。

        活了这一辈子,要吃的苦早吃足了,要享的福也享够了,走,本来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放不下的,只有庞轻韵。

        看着倚在床沿的她,发鬓中的银丝越来越多,两眼红肿得厉害,脸sEhh青青,一脸凄惶;手握着自己的手,睡熟了,却始终牢牢相牵。

        她这样子已经很久很久了。自康映月从医院里搬回家静候日子,她已这样日以继夜地守着。

        ----庞轻韵倚在康映月身畔,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幽幽地诉说着过往种种,说到高兴处,会笑,笑着,渐变了哭……但庞轻韵不愿康映月瞥见她的泪,总是飞快擦掉。实在倦透了,就这样靠在床沿小睡片刻。

        人们劝说她,她索X把人都赶出去。她说,这余下的时间都是康映月答应了留给她的。

        康映月怎不心痛?纵在半昏半睡中,也知道她一天一天的憔悴了。

        看着她那拭不尽的眼泪,那日渐衰弱的身躯,心里倒情愿早点归去,好让她得到释放。但若真要离开,又叫康映月如何舍得了这个与自己厮守了大半生的她呢?

        「执手生离易,相看Si别难。」

        但始终,这是神的意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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