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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偲是外地人,籍贯的那个县份跟崇乡同属于一个省,只不过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南边,也是群山环绕经常下雨。

        她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当妈的没什么收入,被法院判给了重男轻女的爸。重组家庭的老婆给生了个儿子,男人欢天喜地大办宴席,本来以为圆梦了,结果是个自闭症。

        一边是有手有脚的闺女,一边是都五岁了还会淌哈喇子的儿子,患的自闭症是低智商那类的,从确诊的那刻起就决定了这辈子的曲线,平平淡淡的一生,没有意外都要低呼阿弥陀佛,更不要奢求什么惊喜了。

        两相权衡,勉强算个知识分子的男人还是觉得口齿不清的儿子喊的爸好听。

        家里的支出越来越困难,孔偲早餐多吃一个蛋都要被嫌她花钱多的亲爹白眼,她也早就受够了茶言茶语的后妈,正好关系还可以的表姐嫁去了崇乡,她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去了。

        孔偲没什么本事,学历就到初中。不尴不尬的十六岁,很不好找工作,只能在理发店里当个洗头妹。

        店面很小,玻璃门的金属部件都生锈了,孔偲一度以为是干那种生意的,每次上下班都心惊胆战,生怕泡面头的老板说:“小孔啊,你伺候一下这位吧。”

        结果伺候就是伺候,没有半点弦外之音,老板的胆子都用在了发型上,其他时候胆子都很小,不敢沾黄赌毒。

        这位,孔偲有点犯恶心,都多久没洗头了啊,满手的油,感觉能炒菜。

        头围也很大,那么长一匹毛巾差点儿包不住,孔偲低着头洗手,那位客人自己从躺椅上起身去了外面理发。

        来崇乡的第二年,孔偲已经快十八了。

        兜里的诺基亚响起了五块钱包月的彩铃,她没出过省,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这种华而不实的流行像是一道桥,会觉得自己有了个凭借,在慢慢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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