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出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望着天上浓密的云，不知什么时候这象征着轻盈的物体，也一块块堆积在天空中，显得厚重又压抑起来。
当年上学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多见蒋春舟几眼，我也早就不愿意去学校读书了。
我知道，那群人都知道我“不正常”。
每当我流眼泪的时候，总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他们讨厌我精神不稳定，他们讨厌我爱哭，他们讨厌我一事无成，他们讨厌我这个人……
尽管蒋春舟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是我想多了、大家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我明白，这就是一种敦促我逃避的安慰。
没有人会喜欢怪胎的，我比他们任何人都要讨厌我自己。
就连此时此刻的街角也是一样的——那有些冷冽的风几乎要把我的脑颅整个掀开，那破败的树梢擦过我头顶时都会嫌恶地绕道，连小孩子看到我，都会害怕得哭出声来。
我知道，除了我房间的那一隅，我来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都像是一个没有配型成功的外植器官——我的存在只会引起剧烈的排异反应，强行融入的结局不是我自发性溃烂，就是环境的分崩离析。
我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一百六十八步，我一直在这个不属于我的空气里游走了一百六十八步，兴许海的女儿上岸时也就是这番苦痛，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足迹。
我觉得我的全身都要渗出血来，我对不起蒋春舟，我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春舟……”
最后，我拽着他的袖子，蹲在参差的路牙边，蜷缩得像一团被人扔进垃圾桶的肮脏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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